阿嬤

這幾天阿嬤又住院了。

或許，或許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，從世界上無聲無息消失。有些人小時候有記憶時就經歷過了，或許不懂事所以沒感覺。我不是，我甚至很害怕去面對，如果當我失去了一位至親的家人，我會有什麼反應。聽到狀況每況愈下，氣氛一天天凝重。阿嬤住院前一天，我還麻煩他下樓幫我找燈的開關，看見她蹣跚的拖著沉重的身軀，我竟沒有察覺它的身體是很不舒服的。隔天就聽見他住院了。媽說阿嬤變的有點糊塗，躺在病床上一直吵著要起來，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。昨天爸才說阿嬤連翻身的有困難了，他們三兄弟一人一手扛著阿嬤，幫阿嬤拉拉身子，阿嬤才勉強可以走動。

爸最近常講到以前他和阿嬤的事。


爸說阿嬤通常只有凡事「第一次」才會陪著他們三兄弟。例如第一次上學、第一次入伍......。講著講著，爸說到他有次在軍中，忽然接到通知：廖XX外找，請到......。他心想怎麼會有人大老遠來到軍迎來看他，想著想著竟然抬起頭看見了阿嬤。爸說阿嬤沒有下過南部，阿嬤自己坐火車，轉公車，再問路來到這，爸很意外，也很佩服阿嬤。阿嬤帶了許多吃的要給爸，爸問為何如此麻煩帶了這些來給他，阿嬤只說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。

爸眼淚就滴了下來。


我偷偷瞄了爸一眼，他沒看著什麼，只對著時鐘的方向放了空，眼睛紅紅的。